twinklewang

刑侦悬疑案联文

 @Pink-Diary_粉红站 自制悬疑探案剧《THE ARRESTER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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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起杀人案

文/ twinklewang

1

 

天花板上白炽灯的光线正落在趴伏在地上的人的背上，蜷缩着的手指里攥着一张废纸，腹部以下是晕染开来的大片血渍。

“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？”双手插兜站在阴影里的男人凉凉地开了口，制服胸口处的警徽在暗处闪着光。

“大约五小时前。”蹲踞在死者身旁的人抬起头看向声源处，抿紧的嘴角显出本人有些压抑的心情。

“现在可以看出致命伤是什么吗？”

“死者呈伏地的姿势，很难判断。但是从地上的血迹来看，腹部应该受了刀伤，不能确定是不是失血而亡。”

“好，”男人抬起头看向在一边拍照的随行人员，说，“等小张拍完现场，就把尸体带回去。千玺，你今晚可能要辛苦点了。”

男人经过的时候伸手拍了拍被唤做千玺的人的肩膀。

“没什么，早习惯了。”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，抬起头笑的时候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。

“那行。”男人垂首时桃花眼被黑长的眼睫盖住，勾起嘴角笑了笑后就转身出了屋子。

 

男人叫王俊凯，是THE ARRESTER的队长。刚才同行的法医叫易烊千玺，也是THE ARRESTER的成员，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医学专业。

王俊凯甫一走出案发现场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他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，眼尾眯了起来，勾起微妙的弧度。

“喂。”

“王俊凯，你又匿到哪儿去了？我给你打了八百个电话都显示暂时无法接通！”

“刚才呆的地方没信号，刚出来。”

“你去哪儿了？”

“又有案子了，刚和千玺在现场巡了一趟。”

“......我靠，C城可真不消停啊，上个案子结案不到一周呢吧。”

“没办法，干这行的就得吃点儿苦头。”

“那你晚上还吃吗？”

“来不及吃了，我要赶回局子，等千玺验尸报告出来了，我得看看。”

“你中午就没吃呢吧。”

“王源儿，你好啰嗦......”

“......你先回局子吧，我等会儿去找你。”

“好好休你的假，回来干嘛？”

“我能看你挨饿吗？”回复的语气里带了点嗔怒，王俊凯闭上眼就能想到对方正挑着眉毛，满眼的不耐烦。

“随你吧，你可真——关心我啊——”

“切，我这是怕你病倒了，咱们组就垮了。”

“对，你说得对。”王俊凯笑了笑，尖尖的虎牙露了出来。

“那你快回去吧，我挂了啊。”

“嗯，等会见。”王俊凯也挂了电话，微微抬起头看了看逐渐变暗的天空，动了动发酸的脖颈，正了身子向前走去。

 

2

 

王俊凯到了局子，先拨了电话到千玺那里：“喂，结果出来了吗？”

“刚弄好，”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，“我在往局子赶了。”

“辛苦了，我已经到了，等你来了咱们就开始。”

“好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忙音，王俊凯扯起嘴角笑了笑，这人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。

刚坐下没多久，办公室外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。门吱呀一声被撞开，拎着两袋子便当的人出现在门口，帽子斜斜地扣在脑袋上，脸侧淌着几滴晶莹的汗，嘴巴张着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
“这么快？”王俊凯匿在眼里的笑意一点显现，眉梢弯了下来。

“本来可以赶在你之前到的，没赶上公交，就跑着过来了。”

“三站路啊，王源儿你行啊。”

“不然呢，等着千玺到了，你根本顾不上吃吧。”

“好，我现在就吃。”

王俊凯站起身走到门口，接过王源手里的袋子，一路拎到了茶几边坐下。

“买的什么？”

“鱼丸面，我家楼下那家。”

“嗯。”

王俊凯屈起腿坐了下来，拿出袋子里的便当，随身扯开了方便筷，就端起纸碗大口地吸入。王源坐到一边看了看，说：“今晚又不能睡了吧？”

“估计是，”王俊凯嘴里塞着满满的面条，说话的声音又闷又糊，“先把死因查明了，明儿一早要赶去死者家附近踩点儿，顺便走访下附近的邻居。又要忙起来了。”

“我的休假也黄了，明天我是不是得跟着一起？”

“说些废话，你不在我们怎么调查啊？”

王源刚从美国回来不久，是波士顿大学犯罪心理学博士毕业，算得上较专业的犯罪心理学专家，也是THE ARRESTER的成员。

“晓得咯，”王源瘪着嘴巴，脑袋耷拉下去，“我的假期，我的懒觉......”

“身为刑侦人员的自觉呢？”王俊凯风卷残云地收拾完碗里的面条，顾不上擦嘴，伸手呼噜了王源脑袋上棒球帽的帽檐儿。

话音刚落，门口处又传来了响动，两个人抬头看去，穿着便装的易烊千玺已经到了，手机拿着厚厚的一沓档案。

“这么多？”王俊凯抬了抬眉毛，“看来这案子有些难办了。”

“确实，”千玺点了点头，“腹部挨了十多刀，估计是遇到了仇家。但是可疑的是，在死者体内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，服用的剂量绝对可以致命了。”

“有可能是死者本身想要自杀，接着遇到了凶手，也可能是凶手恨从心起，先胁迫死者吞下过量的安眠药，然后又用刀捅了他，还有可能......”王俊凯低下头慢慢分析。

“还有可能是，有两个凶手。”接话的是王源，他支着脑袋坐在一边听着，听到王俊凯的分析，禁不住跟了一句。

王俊凯侧首，有些赞许地看了看身边的人，点了点头说：“没错，也有这种可能。”

“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吧。”易烊千玺颔首进了屋子，顺手带上门，“我们先来看看这份报告，报告显示，死者腹部的刀痕很乱，可以看出凶手在下刀的时候很快，很急。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刀具，说明凶手把作案工具带走了，而从伤口处看，用的是最普通的厨用刀具。”

“看来凶手可能是临时起意杀的人，没做什么万全准备。”王俊凯摸了摸下巴上刚起的胡茬，若有所思地说道。

“没错，动刀的方式这么乱，说明凶手杀人时也很恐惧，有可能是第一次杀人。”

王源眯起眼睛想了想，说：“现场有查到指纹、头发之类的东西吗？”

王俊凯摇了摇头：“目前没有。”

“所以怎么能断定他没有经验呢？他很有头脑，证据销毁得很彻底。”

“这个案子实在是摸不到头绪，只有明天去现场看看才知道了。”易烊千玺叹了口气，把报告摊在桌子上，“咱们继续看吧。”

“好，”王俊凯点点头，“都先坐吧，我们慢慢来。王源儿，你是先回去还是？”

“我跟你们一起吧，怎么也要先了解下各方面的细节，明天才好办事。”

“假期泡汤又没关系了？”王俊凯忍不住伸手捏了下王源嘟起的脸。

“啷个没关系哟，我这不是为了多帮你分担点儿吗！”

“我说，你俩能不能先专心看看报告啊？打情骂俏等回家好吗？”

“我们错了。”王源摆正了严肃的表情，看了眼王俊凯，“都怪你。”

“对，怪我。”王俊凯噙着笑回望一眼，也摆正了神色。

易烊千玺白了两人一眼，目光瞟过桌角手机突然亮起的屏幕。

轻松熊的头像在闪着，一条消息躺在里面。

“今晚有空吗？上YY语音？”

他伸手拿过手机，盲打着回复道：“这几天有点忙，等忙完我就找你。”

 

 

3

 

第二天一早，熬了一夜的三个人顶着黑眼圈出了警局。

“简直要命。”王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将脚底蹭过地面向前走着。

“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，咱们再出发？”王俊凯侧身看了看满脸憔悴的人，一点忧虑的神色沉在眼底。

“别搞特殊待遇哈，叫上刘志宏，咱们赶紧走吧，晚了人家邻居都上班去了。对了，千玺，你有开车吧？老王的车撂我家楼下了。”

“开了，不过能不能不带上那个二货啊，”千玺沉了沉脸色，“蠢兮兮的，拖咱们后腿。”

“怎么说也是咱们组成员啊，”王源搭上千玺的肩膀，“而且人家辣么勤快，给咱们跑跑腿也是好的。”

“王源儿，把你的爪子拿下来。”

王俊凯凉凉的嗓音在后面响起，王源讪讪地把胳膊从千玺的肩膀上拿了下来，嘟哝道：“小气鬼。”

王俊凯也不理他，转了身朝里面喊了句：“刘志宏，你收拾好没？”

“来了来了。”清脆的男声响了起来，紧接着是啪啪的脚步声。

个头不矮的男人从警局里走出来，穿着一身便装，脚下蹬着双马丁靴，走起来有嗒嗒的声响。

“你这回终于想着不穿警服了。”千玺目光淡定地扫过走出来的人，撇了撇嘴。

“还不是被你说的，我还能不长记性吗？”

“我都说了你三回了，你才记住，你确定你有记性这种东西吗？”

“易烊千玺，你讲话能不能别总带着刺儿啊，我真是受不了你。”刘志宏眼睛气得溜圆，叉起腰看着对方。

“对着你，我想心平气和也难好吗？”

“行了，都是同事，吵撒子吵，和平点儿。”王源皱着眉当起了和事老，站在两人中间。

“先走吧，千玺你去取车。”王俊凯拍了拍千玺的胳膊，努了努嘴角。

千玺哼了一声，转身去了停车场。王源看了看刘志宏还夹着怒气的脸，吭哧地笑出来：“我说刘志宏，你和千玺这个冷脸帝也能吵得起来，真是难为你了。我平时想和他多说几句话都难。”

“你以为我想啊，算了，懒得和他一般见识。”

“对，咱们气量大，不和他计较。”

“车来了。”静静站在一边的王俊凯开了腔，头看向道路另一侧。

“走吧，说好了，到了那儿不准吵，工作要紧。”王源不安心地又看了眼刘志宏。

“这点事理我还是明白的。”刘志宏轻轻点点头，示意王源放心。

三个人上了车，因为刚才的小矛盾，车里的气氛还有些尴尬，谁都没有吱声。到了目的地，一行四人先在楼里的走廊勘探了一圈，因为是老旧的房子，所以走廊里没有摄像头。

“就这家吗？”王源指了指面前古旧的木门，问。

“对，据说是邻居看死者家的门没锁，站在外面敲了半天门又没人应，才打开门看到死者的。”

“那我们先去找这个邻居吧，毕竟是第一目击者。”

“好。”另外三人都表示认同。

王俊凯指了指靠右侧的人家：“就是这家。”

刘志宏走上前，轻轻叩响了门。隔了不久，门内响起声音：“谁啊？”

“警察。”

静了片刻，门应声打开。一个烫了大波浪的中年女子走出来，目光扫过四个人：“便衣？”

“是的，”王俊凯掏出胸前的证件，“您看。”

女人目光飘忽地扫过王俊凯的脸，几不可见地勾起嘴角：“证件不能唬人的吗？”
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刘志宏听罢炸了毛，“你是怀疑我们老大吗？”

“刘志宏，”千玺在后面静静开了口，“你冷静点。”

王源向前探了一步，说：“昨天我们中有两个人来过的，您看着没有眼熟的吗？”

女人窥探灯似的目光依次扫过，定在易烊千玺的脸上，原本阴沉的脸色稍缓：“这个人我记得，他是法医。”

“这回可以相信我们了？”

“嗯，你们来是想问什么？”

王俊凯朝刘志宏使了个眼色，示意他拿出记录本，然后开腔道：“我们来是想问一下，昨天您目击到案发现场的经过。”

“昨天......”女人蹙起眉峰回想了片刻，说，“我下午的时候下楼去买菜，经过老何家的时候看到门没有锁。你们不知道，老何是个很细心的人，所以我觉得很奇怪，就敲了敲门，一直也没人应。我当时挺怕的，以为他家进了小偷，推门一看，就看到他趴在地上，身子下全是血......”

“您以为进了小偷觉得害怕，为什么还敢进去看？”暗中打量女人表情的王源开了口。

“那是因为......”女人忽然住了口，“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？”

“当然没有，我只是合理地提出我的疑问，您不必这么敏感。”

“我和老何高中就是同学，关系一直很好，你们可以挨家去问问，大家都知道。”

王俊凯接口道：“您真的想多了，我同事只是职业习惯，并没有怀疑您。”

“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，”女人不耐地挑了挑眉，“还有什么问题？”

“嗯，还有就是，何青本人平时有没有结过仇家，或者欠了高利贷之类的事？”

女人摇了摇头：“没有，老何为人很厚道，跟街坊邻居都处得很好。至于高利贷......老何家里是比较拮据，和老婆离婚了，膝下没有子女，靠着工资糊口没有问题，没什么道理会借钱的。”

“好的，我们没别的问题了。谢谢您的配合。”王俊凯勾起嘴角，冲女人点了点头。

“不客气，再见。”

“再见。”

门很快被关上，王源静静看着门，说：“她很奇怪。”

“对，”王俊凯转了身，“咱们回去再说。”

 

 

4

 

“你们说，她为什么会那么敏感？”王源翘着二郎腿坐在警厅的沙发上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趴在上面的小花猫的背。

“有可能是心虚，也可能是单纯怕被牵连。”千玺也坐了下来，手肘撑在膝盖上，半弓着后背。

“不好说，但是至少她提供给我们一些线索。首先，何青是单身，离过婚。其次，他工资很低，生活拮据。”王俊凯倚着门框，捋顺着条理。

“还有，他人的性格很好，不会结仇。”王源接腔。

“没错，我觉得......我们可以从他前妻那里入手。”千玺说。

“我已经差了刘志宏去调查她了。”王俊凯依旧垂首站着，闲闲开了口。

“老王你太有效率了，爱你。”王源冲着王俊凯竖起了大拇指，顺便眨了眨眼睛。

“怎么奖励我？”王俊凯歪了歪脑袋，亮晶晶的虎牙又晾在了外面。

“......我先出去吧。”千玺皱着眉站起身，摇着头准备出去。

“咱们还没商量完呢！”王源冲着千玺的背影喊到。

“我实在受不了这里莫名酸臭的味道，”千玺脚步顿了顿，没有回头地补充道，“恋爱的酸臭味。”

“让他出去吧，”王俊凯不置可否地让出位置，方便对方出去，“反正该吩咐的都吩咐得差不多了，他只要跟着行程就好。”

千玺迈开步子出了警厅，拿出手机，点开QQ上轻松熊的头像，打下一行字。

“我今晚有空了，你有时间吗？”

隔了很久也没收到回信，千玺蹙着眉想把手机塞回兜里，却忽然响起了消息提醒的滴滴声。他拿起手机，看着屏幕，眉头皱得愈发紧了。

“对不起QAQ，我头头儿临时安排了我一个任务，我估计要彻夜赶工了，等下次吧。”

“也好。”他默默打下两个字，点击了发送。

另一边，刘志宏收起手机，放回随行的包里，然后走进警署总部，掏出随身带着的证件，递到前台眼前：“您好，我是C区分部的警员，受王队吩咐过来的，麻烦帮我查一个人。”

第二天一早，刘志宏带着关于何某前妻的资料回了局子，看到头靠着头窝在沙发里酣睡的王俊凯和王源。他轻轻把文件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，轻手轻脚地出了办公室。

过了一个小时不到，王俊凯先醒了过来，一眼看到了茶几上的文件。他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，侧脸看着还靠在自己身上的王源，唇瓣弯起，伸手捞过沙发角落的靠枕，把它垫在王源的头下，动作放得很轻。

确认对方没有被弄醒后，他拿过文件，简单翻阅了一遍，眸色微变，带着文件出了办公室，在警厅里找到了正准备补眠的刘志宏。

“刘志宏，你过来一下。”

刚脱下警服的刘志宏听闻赶紧站起了身子，几步走到王俊凯面前。

“王队，有什么问题？”

“资料里说这个何青的前妻蒋丽去年再婚，却带着个孩子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那个孩子，应该是她和何青生的。”

“也就是说，离婚后孩子的抚养权给了蒋丽？”

“目前看来是这样。”

“但是，那个女邻居跟我们说，何青是膝下无子的，她是不知情呢，还是在撒谎？”

“这个......”

王俊凯低下头，思忖了片刻说：“等我先去把王源叫起来，咱们需要再走一趟了。”

王俊凯回到办公室，看到眼底泛着青色，还熟睡着的王源，指甲不经意地抠进手心。微叹了口气，他走上前，把手盖在王源的眼睛上，低下声唤他：“王源儿，醒醒。”

手心下的眼睫毛轻轻地扇动，扫过手上的皮肤带来一阵瘙痒。

“老王？”刚睡醒还沙哑着的嗓音响起来，“你的手......”

并紧的手指一点点分开，窗棂外洒进的阳光顺着指缝倾泻。

“太阳有点毒，怕你刚醒，晃着眼睛。”

“我又不是大姑娘，”王源撑着身子坐起来，看向王俊凯的眼神带着点餍足，“哪儿那么金贵，咱们现在又要去哪儿？”

王俊凯想起资料的内容，不住正色道：“刘志宏查到何青前妻的资料，有些问题，我们得再回去找那个女邻居。”

“她有嫌疑吗？”

“我觉得有，所以要去找她，具体的细节我路上和你说。”

“就咱们两个？”

“刘志宏一夜没合眼了，我让他回家去休息了，千玺那边暂时联系不上。”

“行，那走吧。”

 

 

4

两个人敲开女邻居家的门时，开门的是对方的儿子。

“你们找谁？”

“请问王瑜在家吗？”

“你们找我妈妈干什么？”

“警察，”王俊凯出示了证件，“我们在调查你家隔壁的谋杀案，有些事情想找你妈妈问一下。”

“......她不在家。”

“那她现在在哪儿？”

“老家有事，她临时回去了。”

“回了老家？”王俊凯和王源面面相觑，心也凉了半截。

王俊凯继续问道：“那她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“至少也要半个月，你们找她到底要问什么？”少年的语气里带了些不耐烦，手已经扶上了门边，意欲关门。

王俊凯手撑到门上抵住，说：“方便进去说话吗？”

“不方便，”少年的脸色暗了暗，“你们要是硬闯的话，我可以告你们擅闯民宅的。”

“那好，我们不进去。我们只是想问你，隔壁的何青有没有孩子？”王源在旁边问道。

少年的眸光闪了闪，开口说：“没有。”

“你知道他离过婚吗？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那你知道他离婚前，和前妻育有一子吗？”

“......他们有孩子？”少年的语气也带了一丝惊讶。

“据我所知，何青生前一直都住在这房子里，包括结婚的那三年。而你们也一直是邻居，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有孩子呢？”

“我们真的不知道。”

王俊凯语气有些胁迫的滋味：“真不知道？你最好不要撒谎。”

“我没有必要撒谎，如果他们真的有孩子，那只有可能是他妻子离婚以后生下的。”

“好，谢谢你的配合，那我们先走了。”

王俊凯拉住王源的袖子，脚步匆匆地离开。

“他在撒谎，他在说他妈妈回老家的时候，情绪很不稳定，很明显是在紧张。”王源被王俊凯扯着往前走，看着王俊凯的后脑说到。

“我猜到了，王瑜十有八九还躲在家里，我让他开门的时候，他的态度太强硬了。”

“到底是小孩子，”王源叹了口气，“所以现在怎么办？”

“先去找蒋丽，问问她关于孩子的事。”

两人到了蒋丽办公的公司楼下，王俊凯拨了她的手机，隔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。

“喂。”响起的是有些喑哑的中年女人的声音。

“您好，我是C区警署的王俊凯，想找您问些事情，现在有时间吗？我就在您公司楼下。”

“......你们是要问我关于老何的事吗？”

“对，希望您可以配合调查。”

“可以，你们在楼下是吧，我现在就下去。”

电话被挂掉，王俊凯看着站在一旁踮着脚偷听通话内容的王源，勾了勾嘴角。

穿着黑色套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从办公楼里走出来，发髻高高地梳在脑后，额头和眼角已经冒出了细纹，看起来已经有四十多岁。她翘首张望了半晌，朝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人看了过来，王俊凯冲着对方挥了挥手。

蒋丽加快了步子走过来，高跟鞋撞击在地面上，一阵子嗒嗒的声响。

“两位就是刚才打来电话的警察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这儿站着说话不方便，公司一楼有一家咖啡厅，去那儿说吧。”蒋丽把鬓角的一缕碎发夹到耳后。

“可以，咱们走吧。”王俊凯点了点头，扫了王源一眼，王源正扬着眉毛，一副我很随意的模样。

三个人到了咖啡厅，甫一坐下，王俊凯还没有看菜单，就看着坐定的蒋丽，问道：“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，不介意吧？”

蒋丽挺着脊背，坐在位子上，摇了摇头。

“您和何青的孩子，是什么时候出生的？不是问具体时间，而是婚前还是婚后？”

蒋丽似乎没料到王俊凯开口问的是这种问题，眼里晃过惊异，开口时语气也很怪异：“怎么想到问这个？”

“这有助于我们案件的调查。”

“好吧，其实也没什么可瞒的，孩子是我婚后生的。”

王俊凯脸上逐渐浮现了然的神色：“那您在离婚的时候，知道自己怀孕了吗？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何青知情吗？”

“老何他......应该是不知道的。”

王源忽然插话进来，声音不同于以往，显得沉稳而冷静：“您明明知道自己怀了孕，却提出了离婚，离婚后却不舍得打掉孩子......蒋女士，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下，您是因为什么提出离婚的？”

蒋丽的神色倏地变得复杂，语气也愈发犹疑：“那是......是因为......”

“是因为您前夫的收入不高，不够养家糊口吗？”

她看向发问的王源，眸底蔓延开大片的浓雾般的蓝：“你怎么会这么想，当年结婚的时候是我死缠烂打地要嫁给他，我又怎么会嫌弃他？”

“对不起，我只是提出我的假设......那您是为什么要离婚呢？”

蒋丽将目光移向窗外，两个人都看不到她的表情，“是因为他出轨了。”

“出轨？”这一回，王俊凯和王源异口同声地问道，语气里盖不住的讶异。

“他以为我不知道，”蒋丽回头的时候神色清明，但眼角却挂着一丝泪光，“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，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？”

“您的意思是，出轨的对象是——”

“除了隔壁那女的，还能是谁？她三天两头地来送汤送饭，当我是个瞎子。”

王俊凯手指轻轻叩击着面前玻璃的桌面：“您知情后，有和他们中任何一人交涉过吗？”

“没有，”蒋丽摇了摇头，“我心里是恨，但我爱过他，不想害他自责，所以我给他的离婚理由是感觉相处下来太累了。”

“他就同意了？”

“一开始是不同意的，我坚持了很多次，他才签的字。”

“你觉得他不爱你？”静了许久的王源重新开了口。

“不然呢，爱我会出轨吗？”

“可是你们离婚后，他也没有和对方在一起。”

蒋丽轻轻笑了起来：“他不爱我，不代表就爱她啊。”

“我觉得是你想得太多......很多事......”

“王源儿，别说了，我们是在谈案子。”王俊凯放在桌面的手轻轻擦过王源的手背，脑袋凑到对方耳边，轻声说，“不要插手别人的人生，更何况她的前夫已经去世了。”

王源垂下头，不知为何觉得喉头一阵哽咽。

“不论如何，您给我们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，感谢您的配合。”

王俊凯站起身：“我们没有别的问题了，耽误了您的时间，我们很抱歉。”

“不用客气，我也想协助你们尽快找到凶手。”

王俊凯先行出了咖啡厅，王源慢吞吞地跟在后面。他顿下步子等他跟上来，回首的时候噙着清浅的笑：“刚才是怎么了，一下子说了那么多？”

“王俊凯——”语气不自主地凝噎。

“怎么了？”王俊凯旋身看着眼前的人，手搭上对方的肩膀。

“以后不管你出不出轨，我都不会先说再见的。”

“瞎说些什么呢？”王俊凯捏着对方肩膀的手轻轻施力。

“你先答应我，如果你不爱我了，一定要告诉我，”王源抬头的时候竟有一丝泪眼婆娑，“除非你不爱我了，不然我不会放你走的。”

“傻不傻啊你，”王俊凯展开手臂把人揽到了怀里，“我哪儿都不去，你还在这儿呢，我能走多远啊。”

 

 

5

 

    两个人回到局子的时候，天色刚刚擦黑。王俊凯手伸到王源的发顶呼噜了两下后，说：“你晚上回家好好睡一觉，明早再回来。”

“你呢？”

“我今晚要把这几天调查到的资料整理一下，理一下头绪。明天咱们就得到王瑜家门口守着，看看她到底在不在家，还是躲到了哪里。另外，我们也不能只听一边的说辞，蒋丽那边我们也要注意点儿，事儿多着呢。”

“累了别硬扛着，王俊凯，你还有我。”王源半仰着头，眼底在逐渐变暗的天空下亮得像一片星河。

“我知道，快回去吧。”王俊凯也难得地软下了声音说着，握着王源的手紧了紧，又松开。

“那我走了。”王源转了身，又回头看了王俊凯一眼，王俊凯站在原地朝他挥了挥手。

第二天，王俊凯又拉上了易烊千玺和刘志宏。四个人搭车到了案发的楼下。

“千玺，你和刘志宏就坐在车里守着，要是看到了王瑜下楼，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。我和王源现在要去案发现在再去看一圈。”

“行，你放心吧。”千玺点了点头，又回头和坐在后座的刘志宏说，“你别给我惹乱子就好。”

“得了，咱俩井水不犯河水，成吗？”

“那最好。”

王俊凯对着王源摆出无奈的神色，说：“那我们去了。”

说完两个人转身进了楼里。这边易烊千玺看了眼后视镜里谨慎地看着窗外的刘志宏，随手拿出手机，点开QQ上的轻松熊头像，又发了消息过去。

“在干嘛？”

千玺发完消息就把头投向窗外，看着楼门口来往的行人，所以没有注意到后面拿起了手机回复起消息的刘志宏。

手机震了两下，他拿起手机。

“干活儿呢，你呢？”

手机飞速地在屏幕上敲击，回复道：“我也是，能聊天吗？”

很快又收到回复：“暂时还可以啦，我这几天超累的，连续熬了两个晚上，昨晚头头儿好不容易准我回去休息，结果我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。”

千玺低头看着手机那边的人发着牢骚，忍不住勾了勾嘴角，露出梨涡，回复道：“我也是，最近忙得要死。好巧啊，咱俩忙到一块儿了。”

“所以说咱俩有缘啊，对了，咱们......什么时候能见个面？”

千玺皱了皱眉，思虑了片刻回复道：“再过一阵儿吧，等咱们都忙完了，我也好给你准备点惊喜啊。”

“不要是惊吓就好。哈哈，开个玩笑，你能来见我，就是最大的惊喜。”

平日里一向泛着冷意的眸子里闪烁了一丝柔光，易烊千玺一字一字地输入：“好巧，我也是。”

聊了半晌，他又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刘志宏，似乎也在拿着手机聊天，嘴角噙着笑意，一副欣喜的模样。他不知怎么，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，凉凉地开口道：“我说，不是要守着王瑜吗？你怎么玩手机呢？”

“你刚才不也......”

“我现在不玩儿了，再说你看我干嘛，专心做自己的事。”

刘志宏不带好意地瞥了眼坐在前座的易烊千玺，低下头又敲下几个字，然后把手机塞回了包里。

千玺的手机应声响了起来，他低头看了看消息，嘴唇不禁轻轻抿了起来。

“我那死对头又挑我刺儿了，算啦，先不聊了，我好好工作了。”

他悄悄侧首，余光里是趴在车窗上向外看着的刘志宏，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，却说不清是什么。

难道说......

千玺晃了晃思绪混乱的头，算了，怎么可能呢。

另一边的王俊凯和王源到了现场，地面的血迹还没有清理，屋内似乎没有打斗的痕迹。王源进了厨房，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橱柜，最后顿在水池边的刀架上。

“王俊凯，你来看。”

“嗯？”王俊凯从客厅进了厨房，顺着王源的目光看过去，看向那个刀架。

“最角落的那个勾子是空的，那里明明是该挂着一把刀的吧。”

“厨用刀？”王俊凯挑起眉毛看向王源，眼眸里滑过一丝火光。

“看来凶手真的是临时起意杀的人，连刀都是到厨房里拿的。”

“那安眠药该怎么解释？”

王源的手轻轻支在下巴上，陷入思考：“现在还解释不清，我们再看看吧。”

两个人到了客厅里，仔细地查询过每个角落，遗憾的是没有进一步的发现。正在这时，王俊凯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。他一看来电显示，立刻接了起来。

“千玺？”

“我们刚刚看到王瑜进了楼里，你们快到电梯口去堵住她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王俊凯迅速地挂断电话，冲王源点了点头：“王瑜上来了。”

两个人紧赶着到了电梯口，显示灯显示着电梯还在上升过程中。电梯到了七楼的时候，却没有停下来。两人对视一眼，王俊凯丢下一句：“停在哪一层，就马上发消息给我。”

然后他迈开腿朝着步行楼梯跑了过去。王源眼睛紧盯着显示灯，看着电梯停在了11楼。他迅速发了消息给王俊凯：“11楼。”

王俊凯接到消息后，一步迈三阶地到了11楼，果然在那一层看到王瑜疾行的身影。

“王瑜，你站住。”王俊凯三步并两步地冲上去，抓住她的胳膊。

“你越跑，越容易被当做嫌疑人。”

“你松手。”王瑜甩了甩胳膊，没有挣脱王俊凯的桎梏。

“你先别挣扎，我问你，你是不是和死者离婚前有过关系？”

“......你......”王瑜的眼底闪过惊讶，却没有否认。

“看来是真的，你知道何青的前妻知道你们的事吗？”

“她知道？”王瑜眼里的震惊更甚，直直地看着站在眼前的王俊凯。

“是，那你丈夫知情吗？还是被蒙在鼓里？”

“他？......他死了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手机又不适时地响起来，王俊凯接起电话，刘志宏的声音传了过来：“王俊凯，你听我说，刚才局子来了消息，王瑜的老公就在案发的前一天，酒驾出车祸，死了。”

王俊凯持着手机还没回神，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紧接着是一声闷响，继而眼前就是一片黑暗。

“喂，王俊凯——”刘志宏对着电话喊了一句。

刘志宏挂下电话，看着前座的易烊千玺，脸色倏地变得惨白：“完了，王俊凯出事了。”

“那等什么？快走！”易烊千玺挂了电话就打开车门，朝楼内冲去。

刘志宏很快跟了上去，拿起电话拨给了王源。

“喂，王源儿，你快去找王俊凯，出事了！”

“什么？”王源握着手机的手在对方话音落下后攥紧了机身，“你说清楚。”

“王俊凯出事了，你快去找他。”刘志宏紧赶慢赶间，呼吸有些跟不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
“好，他们应该在11楼。”

王源扣下了电话，拿着手机的手不住地发抖，抬腿就向11楼奔去。奔跑在楼道里的时候，呼吸忽然有些跟不上，似乎是哮喘重新发作，一阵眩晕感直抵到头顶。他手撑着墙沿，维持着重心没有倒下去。然后扑到楼梯的另一边，手攥紧了楼梯的扶手，一步步艰难地向上爬着。汗顺着脸颊一滴滴淌落，有几滴沿着腮边流进嘴里，满嘴都是一股苦涩的味道。

心跳得越来越快，即使脚底沉重得厉害，他还是努力加快着向上的步伐。不知走了多久，终于到了11楼，却只看到站在楼道里的千玺。

“人呢？找到了吗？”

千玺头微微垂着，慢慢摇了摇头。

“来的时候楼道就是空的，刘志宏已经下到7楼去找了。”

王源开口的时候语气有一丝绝望；“有......王瑜家的电话吗？”

“没有......哦，上次记了她儿子的手机。”

“给我。”

千玺翻出手机里的电话号，递到王源眼前。

王源按了拨号键，把手机凑到耳边，每一声等待音都是煎熬。过了不久，电话被接了起来，那头静静的一直不肯做声。

“喂......”他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地带了哭音，沙哑得厉害，“王俊凯在你那里，对吗？”

“啊，你是谁啊？”

“我是之前来过的警察。”

“警察？哦......警察是什么？”

“......你......”

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凄厉的笑声，尖锐到刺耳，王源忍不住捂住了靠近听筒那一侧的耳朵。

“糟糕......”

千玺看向王源，眼神也染了焦急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那个孩子......是人格分裂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王源眼里夹杂着恐慌与惊惧，已经顾不得回应千玺，只是嘴边喃喃道：“王俊凯......王俊凯......”

“不行，我得去找他......”

“你冷静点，王源！”千玺拦住已经站不稳的人，“刘志宏已经去找了，你脸色白的厉害，是不是哮喘又犯了，现在去了也没用，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！”

“你他妈给我放手，我要去找他，我要去。”

王源粗鲁地用蛮力甩开易烊千玺还攥着自己的手，踉跄着朝着楼下冲去。

跌跌撞撞地到了七楼，王源只看到刘志宏一直在奋力地拍着门，王源红着眼冲过去，在门前退了两步，说：“刘志宏，你让开点。”

“......你要干嘛？”

“我让你让开！”

刘志宏怔怔地让开了一步，王源身子向后躬了一点，几步冲刺上去，右肩直直地撞在门上，木门吱呀一声晃了晃，接着又恢复了纹丝不动。

“你疯了！”刘志宏喊了一句。

“王俊凯在里面。”王源已经急红了眼睛，嘴边无意识地嘟哝，退了几步，又撞了上去。

当他第三次向后退的时候，门忽然打开，王瑜站在门口，脸上还挂着没擦掉的眼泪。

“你们到底想怎样？”

王源冲上去，手指揪住对方的领子：“把王俊凯还给我。”

“......”王瑜的脖子向后仰着，有些无力地将脸朝着上方。

“把他还给我......”王源终于松了手，脱力地瘫坐到了地面上，目光游离地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王瑜。

“他不在这里。”

“他在哪儿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小齐把他带走了。”

“所以是去哪儿了？他......”刘志宏扫了眼还坐在地上的王源，“还活着吗？”

王瑜点了点头：“小齐不会杀他的。”

“......王瑜，你知道吗？你儿子，是人格分裂。你说他不会动王俊凯，你怎么敢跟我保证？”王源话说出口时已经歇斯底里。

“我说了他不会！”王瑜的音调也不自觉地拔高，声音变得尖厉，“他是做错了事，但那不代表他就是杀人狂！”

“何青，是他杀的吧？”王源的目光还落在地面，说话的声音不住地颤抖。

王瑜微微低下头，嘴角带着苦笑：“现在我替他顶罪，也没人会信了吧？”

“作案工具，在那里？”

“就在......就在家里的衣柜......”

千玺听闻就进了屋子，王源这会儿扶着墙吃力地站起来，问：“你儿子在杀人的时候，是处于第二人格的状态吗？”

王瑜原本一片死寂的眼眸里浮过一丝光亮：“如果是的话，是不是可以从轻处置？”

“......你最好不要骗我们。”

“没有......他确实是因为突然发了病，才会拿刀捅他的......他回来的时候意识也没有清醒，只是拿着刀一直哭......”

“所以......现场是你清理的？”

“对，我不能看着他......”王瑜泪早就止不住地落下，说话也是断断续续，“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毁了，他只是个孩子而已。”

“即使处于第二人格的状态，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起杀意的，他会杀人也是内心的潜意识作祟。”

“不是的，”王瑜张口时似乎有些羞于启齿，“......小齐他，他知道我和何青的事，所以一直挺恨他的，也觉得我对不起他爸爸......”

王源还没答话，千玺就拿着一把用白布蒙着的海沾满血迹的刀具从屋里走出来。

“找到了。”

王源点了点头，又看向王瑜：“是他的理智克制着自己不能报复，是吗？”

王瑜脸上蒙着泪，点点头：“如果不是因为发病，他是不可能失去理智杀人的，我发誓。小齐他小时候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......”

“你知道何青的胃里有过量的安眠药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王瑜双目圆睁，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问。

“如果他不是自杀，那唯一的可能就是——”

“不可能，他不可能......”

静默着站在一边的千玺突然开了口：“可是案发前一天，你丈夫不是出了车祸，去世了吗？”

“我怎么不知道？”王源看向千玺。

“我和刘志宏也是才知道的，刚通知了王俊凯，他就遇袭了，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。”

王源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王瑜，说：“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。千玺，你和刘志宏带着她先回局子。”

“你去找他？”

“对，”王源又看王瑜问道，“你儿子平日有没有常去的比较隐匿的地方？”

王瑜摇了摇头：“因为经常发病，他小学毕业后就休学了，我平时也不太准他出门的......”

“那你常带他去什么地方？”

“他......因为上不了学，我休息的时候会带着他到附近的初中逛一逛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王源整理了下衣服就准备出发，千玺拉住他的袖口。

“不如差警署的人一起去吧。”

“不用，那孩子现在受不得惊吓，人太多反而会刺激他做出过激的行为。”

“那......你小心点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王源笑得有些勉强，转身就快步上了路。

王俊凯，你昨天才说过的，我还在这儿，你哪儿也不会去，那你现在在哪儿？

好，你不说，那我就去找你。

 

 

6

 

王源撑着软乏的身子，跑遍了附近所有的初中，连学校里的女卫生间也进去过，仍没有找到王俊凯和小齐的身影。傍晚苍白的斜阳反而照得人身子骨发凉，王源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忍不住地瑟缩。

哪里都没有，王源不住绝望地想着。正值放学时间，看着校门外川流不息的学生群，王源脑中突然闪过一阵灵光。拿出手机拨通了刘志宏的电话，对方也很快接了起来。

“王源儿，找到了吗？”

“还没......你帮我问一下王瑜，小齐的小学是在哪里读的？”

“好，你等一下。”

耳边传来匆匆的脚步声，接着刘志宏的声音传来：“是惠丰区的八一小学。”

“好，知道了。”

王源挂下电话，到路边打了车。甫一到了八一小学，王源就进了学校，挨个教室地找过去。小学的放学时间早，这会儿整个教学楼里都是空空荡荡，奔跑间走廊里回荡着清晰的脚步声。

王源到了四楼，推开六年二班的门，看到了正盘腿坐在讲台上的小齐。王源慢慢吁出一口气，一步步走近。

“小齐？”王源压低了声音叫他。

小齐缓缓地抬起头，看向王源，眼睛懵懵地眨了眨：“你认得我？”

“对，我认得你。你在这儿干嘛？”

“我在守着一个人。”

“守着谁？”王源的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儿。

小齐的手指向教室后面：“躺在那里那个人。”

王源顺着他的手看去，王俊凯正闭着眼躺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桌子上。他脚下不受控制地向后走去，小齐尖厉的声音忽然响起来：“你不准过去！”

王源的脚步顿了顿，侧脸看向小齐：“......为什么？”

“你不能靠近他，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。”

“......”王源这才看清小齐手里拿着一把短小的水果刀，于是慢慢把双手举起来，“好，我不过去。小齐，先把刀放下。”

“你出去——”

“小齐，你冷静点，好，我出去，但你答应我不要伤到那个人。”

“我都说了，让——你——出——去——”

“好好好，我现在就走。”

王源后退着出了教室门，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他还没来得及呼出声，就被捂住嘴带到走廊一边的角落。

王源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高挑的身影，瞳仁微动：“老王，你怎么......”

“嘘——小点声。”

“哦，”王源压低声音，说，“你刚才不是躺在那里。”

“傻，我早都醒了，瞄到他拿着刀才没动作。刚才你进来和他说话的时候，我就从后门溜出来了。”

王源猫在眼窝里的眼泪涌了出来：“你吓死我了。”

“你才吓死我了，我刚才站在教室外面，好怕你和他硬来。”

“我哪儿有那么蠢。”

王俊凯伸手揩去王源脸侧淌出的两行清泪：“先别说了，他出来了。”

“怎么办？”

“你从后面擒住他，我去夺他的刀。”

“行，那你小心点。”

“放心。”

王源从角落里探出头，看到小齐拿着刀匆匆跑出来的身影，趁着对方背身对着自己，向另一侧张望的时候，伺机冲了上去，一手桎梏住对方拿着刀的胳膊，另一只手从他身前环过，磕住对方的脖颈，膝盖向前一顶，小齐惨叫一声半跪下来。

小齐的力气不小，挣扎的时候王源想制住他有些费力。王俊凯很快窜到他身前，左手急速掰住他持刀的手腕，一个手刀挥到那只手上，对方登时脱了力，刀飞了出去，沿着走廊的地面滑出好远。

“快。”

王源用手肘抵住对方的后背，整个人跟着俯下身把对方扑到，王俊凯拿出手铐，将小齐的两手都拷在背后。

王源方才蹲坐到地上，来不及喘一口气，就觉得眼前逐渐模糊。之前一直忍着的闷在胸口的气顶了上来，呼吸变得困难。他重重地喘了口气，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，昏厥前映入眼帘的是王俊凯冲过来时惊慌的侧脸。

 

 

7

 

     日光洒进来的时候，显得四周朦胧而迷茫。王源揉了揉眼睛。掀开眼皮看到的是灰白色的天花板，头顶还悬着个玻璃制的盐水瓶，似乎有丝丝凉意正顺着针头输进血管。

王源侧过脑袋，不出意外地看见了趴在床边的毛茸茸的发顶。用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抚上去，那人很快晃了晃脑袋，头慢慢抬了起来。

“醒了？”王俊凯嗓音是刚睡醒的沙哑，睡眼惺忪。

“嗯，我睡了多久？”

“没有很久，十多个小时吧。”

“对了，那边怎么样了？”

“我直接带你来的医院，也不太清楚，你问千玺吧。”

王源方才发现站在病床边的千玺，赧然地笑笑：“千玺，抱歉啊，刚才没看到你。”

“没有关系，”易烊千玺弯起嘴角笑了笑，“习惯了。”

“现在案子进展得如何了？”

“小齐到局子的时候，已经恢复正常了。他不想牵连他妈妈，所以已经认了罪。”

“安眠药是他给何青吃的吗？”

“对，”千玺点点头，表情有些严肃，“他因为爸爸的车祸起的杀心，在王瑜做的汤里加了过量的安眠药。送完汤给何青以后，突然发了病，才进厨房拿的刀。”

王源苦涩地扯起一侧嘴角：“上一辈的情仇，反而耽误了这一辈，也是可怜。”

“后天是一审，”王俊凯坐在床边抚上王源蓬松的发顶，“我今天问过医生，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。”

“那咱们到时一起去法院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王俊凯，突然发现，我这回又冒了生命危险去救你了一次。”

“你确定是你救了我？”

“不然呢？”王源嗔起眼睛，不满地撅起嘴。

“好，就算你又救了我一回。”

“那你怎么补偿我？”

“你说了算。”

“唔......今晚你做饭吧。”

“就这么简单？”

“那你想怎样？”

王俊凯邪气地一笑，把脸凑到王源耳边说了句什么，对方立时羞红了脸，愠怒地瞪了他一眼。

“那我先走了，还有事。”千玺感受到忽然变得黏腻的氛围，识相地准备离开。

“千玺，后天见。”王源朝着摆摆手，展颜笑开。

千玺出了病房，拿出手机，一如既往地找到熟悉的头像。

“我忙完了，这周末有时间吗？咱们见面吧。”

消息很快回复回来。

“真巧，我这里也刚忙完，好啊。”

千玺手指停在屏幕上良久，打下一行字，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击了发送。

“对了，一直没问过你是干什么的。让我猜一下吧，你，是警察吗？”

-TBC-